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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（第1页）

十三　　玉皇庙王母显灵降祥瑞，杨戬交了新朋友

平和侯万万没想到皇帝如此不留情面，更没想到妻子这样骂女儿，一时有些怔愣：“陛下，您，您说什么？她，她骂皇后什么？”玉帝更没好气：“还想叫朕重复几遍？嫌不过瘾，回家叫你老婆对着你说个够！真不知道先帝怎么选了这么个亲家，朕的正宫住着娼妇，朕成什么了？老的不正经，小的也不着调，宫里头住了一个月，东南角差点连屋顶都被掀翻了，还敢嫌弃朕的宫女不配伺候，好不容易小的消停了，老的又来大闹天宫了！”平和侯面红耳赤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，玉帝越看他越没好气：“有空回去多管管你自己女儿吧，别一门子都是娼妇！”平和侯再也坐不住了，起身勉强拱拱手：“老臣告退！”说完扭头走了。

当天回去后平和侯府如何鸡飞狗跳自是不消细说，这里玉帝骂完了平和侯，整个大厅寂静无声，各人低头处理自己的工作，都不敢言语，不多时礼部尚书将整理好的几张纸悄悄递上案头，玉帝拿过来看了，礼部尚书低声说：“马上要接人了，哪位贵主什么位分，还望陛下明示。”

玉帝便说：“大学士拟旨：御史郑达仁之女，封肃贵人；宣威将军汤火腿之女，封甘贵人；工部尚书尤拓延之女，封定贵人；金紫光禄大夫徐常之女，封瑾嫔；左安州巡抚温如云之女，封静嫔；齐国公薛碧之孙，封泡妃；辅国公牛乃思之女，封苏妃。”大学士分别写了圣旨，玉帝过目用了印，礼部便立刻差人往各家传旨，又传给后头礼仪司知道。于是朝臣们便都开始恭贺郑御史、尤尚书等人，徐大夫今日在外头，齐国公已在家养老，余者不在京，众臣也向杨信贺喜：“令爱前程远大，可喜可贺。”玉帝也对杨信说：“都说菩萨庙的老方丈是得道高僧，由此可见不假，今日令爱朝见玉皇，必有佳音。”

正说着，外头忽然大亮，众人都被这光亮吸引，出外头看，只见满天祥云瑞霭，九重山方向金光耀眼，众人看不见的半空里，推云童子与金光仙君正忙忙碌碌营造祥瑞，猛然间低头看见了玉帝，急急躬身后退，不敢犯了他头顶紫气，因此祥光越发向九重山集中了。

杨戬爬到山顶时，已经疲累不堪，吩咐小厮们先去休息，他带着嬷嬷侍女，随着挤挤挨挨的人群向前挪动，进了玉皇庙里，仰头看着玄穹高上帝的塑像，白面长脸，两弯寿眉，一双妙目，神情慈和悲悯，杨戬定定地看着塑像，那玄穹高上帝仿佛也注视着他，目光温柔，唇角含笑，不知怎的，杨戬忽然心头涌起无限酸楚委屈，泪水就这么突然流了下来。

凌霄殿上，王母正坐在玉帝位置上，代他执掌乾坤，忽然感应到小世界里玉皇庙来了特殊的人，忙闭目凝神，立时便知道了是杨戬，来不及感知他为何哭，王母当即吩咐道：“嫦娥，哪吒，你俩留在天庭看家，传云部往大无极洲鸿都小世界降下祥瑞，摆全套銮驾，前往大坤国九重山。”

杨戬在玉皇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，忽然间，玉皇塑像金光万丈，遍地芬芳馥郁，众人连忙下拜：“玉皇大帝降临了。”杨戬哭得脑子里一团浆糊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，朦胧间看见满天霞光，鸾飞凤舞，一名威严女仙踏着祥云，被无数神妃仙女簇拥着降下，缓缓向他走来。杨戬只觉得此人异常熟悉，身体快过大脑，已不由自主地喊出：“娘娘。”王母将他抱在怀里，轻声叹气：“托生了女身啊，这一世苦不苦？”“原本不苦的，可是我要入宫了，昨天去菩萨庙求签，刚一跪下，砖石就碎了，好多人说这是神佛不佑。”杨戬说着说着又哭了，王母轻轻拍着他后背，安慰道：“凡人愚昧，不可与他们一般见识。那菩萨庙供的不过是个观音分身，岂敢受你一跪，莫说砖石碎裂，便是金身粉碎，也是应当。”

九重山的金光许久才渐渐消失，等杨戬从恍惚中回神时，便看见一位盘着道髻的道姑站在面前，那熟悉的感觉重又袭来，杨戬鼻子一酸，又落下泪来。那道姑忙给他擦眼泪：“你方才一哭，霞光万丈，圣像都仿佛活了一样，可见你的眼泪值钱，不能再哭了。”杨戬抽抽噎噎，勉强止住了泪，问道：“你们这里能不能抽签，我想求一签。”道姑笑道：“你抽了个惊天动地的上上签，还想抽什么签？”杨戬呆呆地说：“哪有？”“玉皇大帝显灵，还不是吉兆吗？不管你烦恼的是什么，想问的是什么，都不要担心了，”道姑握着他的手说，“前路顺遂，无往不利，遇难呈祥，逢凶化吉。”杨戬愣愣地看着她，忽然间心就安定了，点点头：“多谢师太吉言。”那道姑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：“师太，嘻嘻嘻……”见杨戬看她，又忙放下手，掩饰性地咳了一声：“你妆容花了，跟我到后头整理一下吧。”杨戬点点头，随她往后堂走去，玉文等人这才回神，也快步跟上。

道姑推开房门，带杨戬等人进来，拉开梳妆台的抽屉，取出胭脂水粉等物，杨戬见房中陈设物件十分不俗，公侯之家也难如此齐全，胭脂水粉也是上用的，如此做派不像个道姑，倒像谁家的贵女，不由得奇怪：“师太是为了家人才长住道观的吗？”“不是，是我出生后，总是病得凶险，大师说我唯有做个道士才能长久安稳，所以小时候在家里做道士，长大了就来道观了，”道姑歪头一笑，“你也该告诉我你的身份了。”杨戬抿嘴：“你不像普通道姑，是我自己看出来的，我是谁，你也得自己猜。”“好吧，但是你的嬷嬷侍女们也没什么特殊标记，我从小没见过客人，实在猜不出你是哪家的。”杨戬听了这话，又有些同情她：“那，你还能见到家人吗？”“当然可以啦，过几天我就要回家一次，我哥哥要娶小嫂子啦，我要回去看嫂子。”杨戬一边补妆，一边和她闲聊，这水粉质量极好，上妆后愈发显得皮肤光洁透亮，胭脂色泽正而不僵，描眉的翠墨毫无凝滞，杨戬用得爱不释手，那道姑便从旁边抽屉里，每样挑了两三个新的，装在一个木盒子里，一总捧给杨戬：“送给你啦！”杨戬连忙摆手：“我没带能回给你的礼物。”道姑笑得眉眼弯弯：“你带来一场大显灵，来玉皇庙的香客肯定会突然增多，这些香火钱就算你买我胭脂水粉的钱了。”杨戬笑道：“你这几样，可不是市面上有钱能买到的。”“哎，你真不是一般人家，我这里不张扬，很少有人能看出来，”道姑说，“既然如此识货就该知道，咱们肯定还会再碰面，到时候你送什么不行。”杨戬想想也是：“那我就多谢了。”接过木盒子，交给玉文收进背囊里，杨戬便告辞离开，道姑送他，一行人走到门口，杨戬忽然顿住，轻轻捂嘴：“啊！”“怎么了？”杨戬说：“玉文，嬷嬷，你们先出去等我。”等房间里只剩他二人与道姑的侍女，杨戬才说：“狼羌使者来向大坤提出和亲，朝堂上平和侯那帮老家伙正惦记着祸祸人，到底谁和亲还没明旨定音，你是你们家适龄女子里唯一一个没出嫁的，身份比我们还合适，这时候千万不能让他们想起你来！”道姑跺脚笑道：“哎呀，什么都被你猜出来了，你还不告诉我你是谁！”杨戬咬唇：“我，我父亲是护国公。”道姑嘻嘻一笑：“啊，怪不得你不肯说，原来你就是我小嫂子。”两手提着裙子屈膝一礼：“小嫂子好！”杨戬脸色通红：“你，你！”道姑一歪头：“我什么我，还不快拜见公主。”又拉着他的手说：“放心吧，那可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，性情爆炭一般，谁敢送我去死，我哥会灭他全家的。和亲的就是陈滴珠，她跟她爹一样缺德，这事不会改了。”杨戬慢慢点头：“那就好。”长宁长公主说：“天色不早了，黑漆漆的下山不方便，我送你。”便叫侍女：“天璇，把我的轿子抬来，叫天禄、天马带人送贵女，直到回城你们再回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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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戬忙说：“我带了七八个小厮，山下有车，天晚了山上也不安全，一下子派出去这么多人，你怎么办。”道姑笑道：“满山的禁卫军，我才不怕呢。反倒是你，刚显了神迹，只怕要讹传出你带了宝贝，或者你就是宝贝的话，那些鬼迷心窍的人可指不定做出什么来。我在玉皇庙不知见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人，听了多少匪夷所思的理论，你只管信我，什么不正常的人都有。”杨戬说：“那就有劳殿下了。”“这才对嘛！我哥那么喜欢你，特意嘱咐我，一定要回家出席典礼，要是我不送你，回头也没法见我哥哥啊！”

杨戬坐着暖轿下了山，换上护国公府的马车，轿夫抬着轿子返回，一百禁卫军护送杨戬回城，到城门口时已经关门了，禁卫军副都统骑马到了门前，出示令牌，报了身份与来意，守门的禁军做好登记，忙开了城门，禁卫军副都统在马车外说：“贵女，我们是奉命在外的禁军，入城后再出城手续麻烦，就送您到这了。”杨戬掀起车帘：“有劳副都统了，改日再谢。”护国公手握兵权，杨戬又是后妃，副都统乐得混个脸熟：“奉旨行事，岂敢说辛苦。贵女请。”杨戬含笑点头：“那我们便进城了。”

十四 下定礼，预备入宫，药油洗骚肠，滚水煮铜棒

十四　　　下定礼，预备入宫，药油洗骚肠，滚水煮铜棒

杨戬的马车顺利回了府，一府老小早盼得望眼欲穿，杨戬换了衣服，吃了茶饭，才将今日的事细细说了，合家都念保佑，杨信也说了今日紫昇堂发生的事：“既然长公主如此肯定，消息又这样及时，想必你入宫之事还是稳妥的。”老夫人说：“长宁长公主一直体弱多病，后来先帝在宫中修了道观，太后就带着长公主住在道观里，再后来太后回了中宫，就只知道长公主自己在道观清修，没想到竟是在城外玉皇庙。”武夫人也说：“长公主自幼颇多磨难，待人却如此热情自然，也是安和有福，长公主是太后的心头肉，她待你和善，你入宫后的日子会好很多。”今天先后得了皇帝与长公主的示好，又有显圣神迹，护国公府放心了许多。

初七开始，其他家贵女陆续被接入宫中，学习礼仪，举行册封，同时礼部和礼仪司也开始操办贵妃的事，定礼、聘礼等大选之前早已备好，剩下要做的无非是合八字、问吉凶，杨戬与玉帝的八字送到国师那里合了，无一不好，初九宫里派出人来，当先一对金雁打头，后面两人一抬，共四十八抬红花礼，一路吹吹打打到了护国公府门前。为首的太监就是凤祥，一家人设了香案，凤祥宣读了册封圣旨，果然是贵妃。两边寒暄一番，入内凤祥又给杨信行了一礼：“老恩公。”杨信忙扶着不叫拜：“受不起，受不起。”又见过老夫人与武夫人，凤祥又叫过带来的太监们，在正厅站好，一起给杨戬行大礼：“奴才椒房宫太监总管凤祥，拜见贵妃娘娘。”后头两个小太监跟着磕头：“奴才小度子/小狗子，拜见贵妃娘娘。”后头的太监也各自报了名字，杨戬坐在正位受了礼，包了大红包叫玉文送上：“都快起来吧，花雪，上茶。”凤祥吃了口茶，对杨戬说：“女侍出来得晚，稍后秦嬷嬷她们会带着厨娘绣娘等人一起过来，贵妃请歇息吧。”又向老夫人武夫人作个揖，便开始安排起来：“改造厨房的工匠已经带来了，不知国公选好的地方在哪里？”杨信说：“小女单独一个庭院居住，原就配有个小厨房，只是家中人少，一直不曾启用，前日已打扫出来了，请随我来。”